健康捉“谣”记 | 手机和电脑壁纸换成绿色,能预防视疲劳?
|山东第一医科大学附属青岛眼科医院
我的硕士研究生专业是中医儿科。对于中医高等院校专业及现代中医院的分科,我一直也颇有些微辞的。虽然分为内外妇儿尚不为过,但内科再分呼吸、消化、内分泌、肾脏、神经等等,显而易见,这是按照西医的规则来办事,这已然似乎明显违背中医的整体观了,一个人都被割裂的四分五裂,那“天人合一”又从何谈起呢?
拜师龙砂后,顾老师鼓励我不要囿于儿科,成人也要兼顾,运用运气的思想去看病,应该也会有良效。老师说:《黄帝内经》告诉我们对病因的认识是天、人、邪三虚致病,小儿也好、成人也罢,都是生活在天地之间,都受运气这个万物不变的“律”影响和作用的,只要在临床上将辨天(即五运六气),辨人(即体质,包括运气体质),辨病证三方面结合,只要体现出中医学“天人相应”这一整体思想,那么不论小儿还是成人,一样的遣方用药。
我有一小儿患者,一到夏季就不吃饭,面色萎黄,脾气暴躁,西医说她没病,也没法治疗。往年夏季就总是找我用用小儿推拿啊,膏药穴位贴敷啊之类,调理一段时间就能变好,但若不这样调理就会持续三个多月的时间,一直到深秋才能慢慢自愈。今年也不例外,但我尝试结合今年木运不及的运气特点,在常规推拿取穴上又加用泄肝火的平肝经、补肾水的二马穴,没想到推拿的当晚就胃口大开,较往年起效更快,效果更好。孩子的母亲便说起她自己近段时间也浑身不适:乏力啊,食欲不振,失眠,大便稀等等,我一试,左关脉弱,舌有裂纹,苔黄厚,就开了五剂今年的三因司天方苁蓉牛膝汤,没想到五剂后诸症均消,浑身顺畅。
她再来复诊时便带来了她的母亲,也就是孩子的姥姥。我给孩子治疗、给孩子妈妈把脉开方,大半个小时内,老人一言未发,我偷偷观察她,穿着打扮蛮讲究,低垂着眼,眼皮是肿的,间或轻轻叹息一声。后来她女儿跟我说,她母亲是做生意的,生意做的很大,标准女强人,跟外国人、政府领导谈判什么的,唇枪舌战、干脆利落,从来不打怵,平时在家也是数落数落这个,批评批评那个,一刻嘴也不停歇的人,公司、家里大大小小事都是她母亲一人说了算。她女儿形容她母亲能说的程度,说她母亲几年前连车带人被绑架了到外地,她母亲硬把绑匪说的不仅放了她,还拜她为干妈!就这么脾气性格的人,去年病了一次(小毛病也不是大病),出院后就总怕自己死,也不说话了,整天呆在家也不出门了,唉声叹气的,眼睛都抬不起来。到西医医院看了个遍,浑身上下没有毛病,最后诊断个抑郁症。吃了一段时间的抗抑郁药不但没什么效果,反而更出现睡不着觉的新症状,这才想到中医试试。又看前面我给孩子和孩子妈妈看的那么好,所以才被女儿拖来看诊。给她把脉时,简单说几句症状:心烦,不愿说话,睡不着觉,吃着进口的安眠药,一次2片,出汗多,怕冷。舌质红衬紫,干有小裂纹,脉细弱。询问怎么睡不好觉,是入睡困难还是睡了容易醒,回答说每晚十一、二点翻来覆去睡不着,也最心烦,就吃安眠药了。我心中窃喜,晚上十一二点恰是子时(古人把一昼夜平分为十二段,每段叫做一个时辰,合现在的两小时。十二个时辰分别以地支为名称,从半夜起算,半夜十一点到一点是子时,中午十一点到一点是午时等等,以此类推,这里加一句,我理解十二时辰不是机械的记录时间的方法,也是按照一昼夜的阴阳之气的变化而来的,按照六律六吕来的),不正是顾老师说的“少阴病欲解时”吗,脉象也符合少阴病,遂与之“黄连阿胶鸡子黄汤”。炒黄连20克,野黄芩10克,炒杭芍10克,东阿胶15克(烊化),鸡子黄2枚,5剂。并嘱咐她煎服法:用水三杯,先煎前三味药,煎至一杯水时,将汤汁沏出,放入阿胶烊化,稍凉,大约汤汁温度70度左右,打入鸡蛋黄搅匀,温服,务必睡前服用一次。
第四天上孩子母亲的电话打过来了,说孩子姥姥的病已经好了一大半:喝了一剂药后,第二天孩子姥姥说不喝了,中药太苦了。隔了一天,又悄悄跟孩子妈妈说:“我还是喝吧,我发现喝了那一剂,当晚就睡着了,没吃安眠药,心也不怎么烦了。”现在眼皮也不肿了,眼睛也抬上去有神采了,心也不烦了,又开始在家说说这个、唠叨那个,愿意说话了……,中药还有一剂,老太太说每天两个鸡蛋黄就治好了她的抑郁症,一定要再找我看云云。
黄连阿胶鸡子黄汤出自《伤寒论》,《伤寒论》很有名,不懂中医的人大约也知道是中医的四大经典之一。很多学中医人认为《伤寒论》就是辨证论治,有人说了,辨证论治很好啊,中医的最根本的特点不就是辨证论治吗?其实不然,这可小瞧了我们古人了。辨证论治是中医较低层面上的特色,中医界的老祖宗《黄帝内经》(也是中医四大经典之一)并不突出辨证论治,反复强调的却是“谨守病机”、“无失病机”。深入下去读,你会发现《伤寒论》中的辨证其是多维度的,不是简单的辨证论治,而是通过辨证、辨脉、辨时相结合来达到辨病(确定病在三阴三阳的何经)的目的。
那什么又是三阴三阳呢,对中医略有了解的人都听说过《伤寒论》中有“六经病”。其实,《伤寒论》中也本无“六经”之名,而是用“太阳病、阳明病、少阳病、太阴病、少阴病、厥阴病”的称谓,是为三阴三阳“六病”。自宋人朱肱倡“六经”说始,后人以“六经”代称三阴三阳“六病”,便成为了约定成俗的叫法。现代有些人以十二经络的六经解释六病的三阴三阳,但顾老师认为“六经”的实质,关键在于对“三阴三阳”的理解,在于对气化“开阖枢”理论的掌握。古人把天地间的盛衰变化理解为一种“橐”运动,橐,音tuó,古代鼓风吹火的类似口袋的器具。老子《道德经》说:“天地之间,其犹橐龠乎?”橐运动一开一阖,出现“开、阖、枢”三种状态。《素问·六节藏象论》说:“其生五,其气三;三而成天,三而成地,三而成人。”对于“三”的解读,历代不一,绝大多数医家解读为天、地、人。但这句话明显讲不通“天地人而成天,天地人而成地,天地人而成人”。顾老师认为“三生万物”之“三”是开、阖、枢(这样非常容易解释的通了,而且,古人多么智慧,早就认识到自然界动态的规律)。阴阳各有开、枢、阖,就产生了“六气”。《黄帝内经》命之曰太阳、少阳、阳明、太阴、少阴、厥阴。开阖(又称“离合”)运动又与时间周期相关。橐运动产生“龠”律,古人通过“葭管飞灰”发现了时间周期的“六律六吕”。 “六律六吕”是自然界万古不变的基本“律”,《伤寒论》“六经”之所以能“钤百病”,实因其遵循了时间周期的基本“律”,“六经”实即“六律”之意;“六经”之“经”是“经纬”之“经”。所以,习惯讲的“六经辨证”实质就是以“六律”“六气”为标准的辨证法则,或可称“六律辨证”“六气辨证”。
这里还牵扯到一个问题:我提到了“少阴病欲解时“。《伤寒论》六经病都有“欲解时”,张仲景辨三阴三阳的一个重要特色就是辨“欲解时”,通过“欲解时”来判断三阴三阳的归属。《伤寒论》六经病“欲解时”原文具体如下:“太阳病欲解时,从巳至未上”(9条);“阳明病欲解时,从申至戌上”(193条);“少阳病欲解时,从寅至辰上”(272条);“太阴病欲解时,从亥至丑上”(275条);“少阴病欲解时,从子至寅上”(291条);“厥阴病欲解时,从丑至卯上”。
历代医家间对这个“欲解时”也有不同的阐发,但论述的落脚点都是围绕“欲解”,或阐其所主时辰,或释其所解之因。顾老师对“欲解时”却有独到解释,将“欲解时”释为“相关时”。脉、证是疾病所表现出来的“象”态,“开阖枢”是时相,“欲解时”是厘定分辨“六经”的时间节点,抓住了这个节点,判定证候的六经归属就具有了特殊意义。参照“欲解时”判定证候的六经属性,抓对时机,并据此遣方用药,那这个用鸡蛋黄治好抑郁症的病案就变得易如反掌了。
所以,可以说,掌握了六经病“欲解时”的临床运用,实际上就是基于运气病机理论的实践与深化,“时”是诊治疾病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。当然,“时”的规律不仅表现在一日内,也表现在节、月、季、年,甚至六十年甲子及更长或更短时间内。只要是基于对“开阖枢”时相、时机的把握,就是体现了中医“天人相应”的思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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